李腾焜

题恽寿平《双清图》

松雪道人矜绝妙，云溪处士爱幽寒。

天将百劫成此老，自写双清吟夜阑。

关塞返魂霜漠漠，虚空步月佩珊珊。

晚来相倚为兄弟，谁解遗民泪又弹。

【张海鸥点评】松雪道人即赵孟頫，宋亡仕元，以技艺取名新朝。云溪处士即恽寿平，号南田，明亡入清不仕，以书画名家。第三句是“赋到沧桑句便工”之意。第四句阐释“幽寒”题旨。“此”字拗，对句“吟”字救之。颈联写遗民心境，第五句说易代之际，少年南田曾随军辗转抗清。第六句借姜白石咏梅花“想佩环、月夜归来，化作此花幽独”意，继续阐释“幽寒”之意。宋遗民郑思肖画兰花不着根土，南田《双清图》亦“以虚空为息壤”。尾联关合遗民心境和人生之晚年，《双清图》正是作者晚年之作，表面是两花相依，实则隐喻清高心志。全诗因图解人，紧扣“幽寒”之意，层层揭示作者之遗民心境，流畅自然，次第清晰，愈转愈深。唯首联对比可商：何以凭空拉来赵孟頫作对比呢？作者有注释云：“南田图中自题盛称赵子固水仙。旧传子固入元不仕，从弟赵孟頫来访，公闭门不纳，夫人劝之，始令从后门入，及退，使人濯其坐具。南田自明入清，历经颠沛，清贫自守，追想中自寓怀抱也”。既如此，直接写“彝斋主人矜操守”便是，何必转个弯子拉出意蕴相反的赵孟頫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