残荷

蒋昌典

败叶风揉碎，枯茎雨折横。

一池馀寂影，万点听愁声。

       【梦欣简评】五绝贵一意圆紧。前人评金昌绪“打起黄莺儿”一诗，就有“一句一接，未尝间断”、“中间增一字不得，着一意不得”、“起结极斩绝，而中自纡缓，无余法而有余味”云云。本作有类于此。咏荷，作者紧紧扣住一个“残”字，前二句勾勒出“残”的动态景象，侧重于景象的细节刻画，为小景。后二句叙述“残”的场景赋予观景人的感受，侧重于场景的整体面貌，是大景。由小景到大景，正是局部演化为整体的画面展示。就“荷”的个体来说，风雨把最后的一点生命力都推残殆尽，留下的便是“寂影”与“愁声”。就“荷”的意象来看，生命的历程在经历过一个辉煌阶段之后终于又走到了终点。“愁” 是无奈，“愁”是叹惜，“愁”是诗人给予“残荷”结局的同情与惋惜。显然，结句的“愁”字由一二句的景象导引出来，这使得全诗一意旋转而下又首尾衔接，句法圆紧，正是“无余法而有余味”的情形。但仔细推敲，又觉得有个地方值得商榷。这就是结句的“万点”二字。万点，与一池相对，正有暗示荷叶全都碎化、枯枝尽数折断的池中现状情景，雨点不再受到荷叶的拦截而直接倾射到水面，其汇聚的声响强化了“愁”的份量。但“万点”只扣住次句的“雨”却疏忽了首句的“风”，如果换用一个能同时呼应首句的“风”及次句的“雨”的词语（比如缭乱、零乱）是否效果更好一些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