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灵魂的归依 ——露白旧体诗浅探》
露白生于沈丘沙颍河畔。滔滔颍水孕育了露白诗的丰盈和厚重,是沈丘乃至河南写旧体诗为数不多的佼佼者之一。
露白诗,一方面有浓重的时间生命意识,更有以感伤为抒情基调的浪漫主义气质风韵。他的诗流露着忧伤执着的悲美情调,其意境的隐约朦胧,深得唐宋婉约词之神髓。其表现有如下几点:
—、丰富的人性内涵
诗人露白,细腻敏感。他会体察人意,熨帖人情,抚慰人心。他的诗立足于现实生活中的真实感受,适应人们精神饥渴的需要,为此写下了许多真挚隽永的赠答送别诗章。这类诗有:《忆浙江友人》“望中沙颍水/梦里越王台。一岸芦花老/何时君再来。”《忆友人》“心远千重梦/情深一首词。春随君去也/柳老满头丝。”《暮春逢诗人张冰宇从杭州回》“君是江南倦客/我为颍岸闲人。落花飞雨时节/不诉飘零此身”。《与马生》“颍岸秋风下/卅年又见君。今宵一杯酒/明日万重云”。《京华逢故人》“春风一杯酒/二十七年逢。颍水千山外/京华万萼中”等等。这一系列作品,深挚柔婉地抒写了诗人对他人的理解,对友人的关怀。这一类作品,具有特殊的艺术魅力和美学价值。所包蕴的人性内涵释放出的能量,打通了浮躁年代人心之间筑起的戒备森严的壁垒,找到了那条通往心灵的人性之路。
二、忧伤的悲美情调
以悲为美,是人类共同的审美心态。谬塞说“最优美的诗篇是最绝望的,有些不朽篇章浸满着眼泪”。露白的这类诗如:《暮吟》“望高云漠漠/向晚意谁知?”《思远》“未问江南绿/此时残未残”。时空流逝的叩问里,暗含惆怅。再如《杨花》“倏然春去也/为雪向栏杆”。《晓吟》“一梦如驹过/星沉月落天”。人生苦短,暗含悲叹。
可以说,“忧伤”已化为露白诗作的潜意识,总是盐溶于水般不期然而然地隐现在他的诗中。他的诗是忧伤的花朵,内含一股执着不易,痴情不改的韧性力量,总让人在苦涩磨难之中永不撒手地去拥抱情感,拥抱生命,拥抱生活。
三、隐约缥缈的意境
意境是一个复杂的艺术现象。露白诗中的景物绝不是客观物象的写实,而是把景物隐约于情思之中。寓虚于实,似真却幻,多方感发,不主一意,使得露白诗歌的意境蕴含着多义性。如《晓云》“垂杨叶向梦边落/征雁声从楼外闻。昨夜星辰谁捡去/一天叆叇是愁云”。“垂杨叶”“征雁声”是写实意象。后两句是虚写,实中寓虚,虚实组合,具有丰富的象征意义。叶落,雁回,寄寓着日暮岁华流逝的深沉慨叹。但后两句又蕴含着人生的盛衰浮沉,生之无常。抚昔怀旧,前尘影事,岂非如梦似幻?这是比伤春怀人宽泛得多也深广得多的有关人生世事的深层感悟。再如《梦回故里》一诗,“屋舍俨然花树繁/村前小道仍盘盘。伤心不独一轮月/往事皆从梦里看”。表层是抒发思乡之情,实则是作者贪恋过往岁月,哀叹美之往矣!
露白诗的意境所隐含的多义性,扑朔迷离,其实质就是一种隐约缥缈之美,这是一种具有特殊形态的美,含蓄蕴藉地表现出“象外之象”“言外之意”。使具备一定审美能力的欣赏者,在解读作品的过程中,获得审美再创造的愉悦享受。他追求的是诗的意境的丰满,他用朦胧的意象映照内心的记忆,把客观自然物象与主观心理感受融合在一起,互相渗透与生发。使意境深幽绵邈,飘逸朦胧。
露白诗,纯粹而炼达,深情而委婉。他的诗可使尘世间轻浮躁乱的灵魂得以安慰,得以安栖,得以归依。香家有此诗人落户,幸甚!
——评论:马银良
附:《露白五绝十首》
颍 岸
楚天云万里,颍水浪千重。
一岸风吹柳,思君绪正浓。
即 怀
相思天不极,所想海无涯。
萧瑟秋风里,履霜看菊花。
与马生
颍岸秋风下,卅年又见君。
今宵一杯酒,明日万重云。
怀 远
心远千重梦,情深一首词。
春随君去也,柳老满头丝。
欲 曙
白云无可逐,明月不从思。
欲曙天如水,风吹梦断时。
不 眠
如何一轮月,不与雀同栖。
我欲高眠去,迟迟当户低。
羁 思
客路三千里,乡心一片云。
不知人欲老,北国满眸春。
乡 梦
鸟鸣墙外树,花落栅前枝。
颍水春何若,乡心入梦迟。
忆浙江友人
望中沙颍水,梦里越王台。
一岸芦花老,故人犹未回。
思 月
不见枝头影,唯闻檐下声。
相思沧海远,无计问归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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